粵港澳大灣區再被國家委以重任,又一個高規格的合作區一下子“火出圈”。
近日,國務院出臺《河套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深圳園區發展規劃》(下稱《發展規劃》),送來政策大禮包。隨著“官宣出道”,河套正式成為大灣區第4個重大合作平臺。
緊接著的密集動作,也讓大家對河套這個新晉“天團”成員的期待值拉滿。
9月7日,40個項目集中簽約入駐河套深圳園區。香港科學園深圳分園也正式開園,首批16家香港企業機構組團進駐。
9月8日,河套首度迎來創投盛宴,簽約落地規模超30億元的3支基金,12家金融機構聯合簽署2000億元專項投貸支持合作協議。
9月9日,首屆“河套創客日”活動現場,香港青年科創團隊6個項目簽約落地。
從橫琴、前海到南沙,再到河套,大灣區重大平臺數量接連“擴容”。平臺多起來了,當然是好事。
但也許有人會問,之前已經有三大平臺,河套要擔綱什么新的角色?
這個只有約3.89平方公里的“小地方”究竟能有多大的能量?
它又能給大灣區帶來什么?
進階,一二三四
“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26年前,一首歌曲《東方之珠》火遍大江南北。
如今,深港一河相連的河套已成為大灣區四大平臺之一,站上了科創“C位”。
盡管有橫琴、前海、南沙在前,但并不影響河套如此受關注。因為它們各有側重、特色各異。
就像國家發展改革委黨組成員郭蘭峰所說:橫琴立足服務澳門、推動琴澳一體化發展;前海主要是與香港合作發展現代服務業;南沙突出的是“粵港澳全面合作”和“面向世界”兩個關鍵;河套科技創新特色明顯,具有深港跨境接壤、“一區兩園”的優勢。
目前,河套也是大灣區唯一以科技創新命名的重大合作平臺。
河套被時代垂青,并不是偶然。
首先,是全球形勢下的選擇。
《發展規劃》中有一句話點出了大背景——當前,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方興未艾,國際經濟和科技競爭形勢復雜,高科技領域國際競爭日趨激烈。
的確,科技創新已成為大國博弈的主戰場,中美在芯片、5G、AI等領域博弈明顯。放在全球視野下考量,就不難理解,為何中央大力支持建設一個科技創新合作區。
其次,是全國格局中的布局。
我國科技創新最強的地方集中在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其中,廣東區域創新綜合能力連續6年全國第一,“深圳—香港—廣州科技集群”創新指數連續3年居全球第2位。要擺脫被“卡脖子”的命運,大灣區是當仁不讓的重點發力區域。
最后,是灣區進階的需要。
深港是大灣區科技創新的“雙子星”,但也有各自需要破解的難題。
香港期待以創新科技推動產業結構優化,深圳希望進一步增強經濟增長內生動力,雙方對構建開放型協同創新共同體提出了迫切需求,因此都把目光投向香港北部都會區與廣深港科技創新走廊天然交匯點的河套。
隨著河套“加入群聊”,大灣區重大平臺補齊了一塊重要拼圖。
實際上,5年來,大灣區建設動態推進,政策體系和合作平臺不斷豐富完善,其進階歷程可以用“一二三四”來概括。
“一”是指一個規劃綱要。2019年發布的綱領性文件《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標志著這項國家戰略全面實施。
“二”是指兩個合作區。隨著“橫琴方案”“前海方案”2021年相繼發布,橫琴、前海兩個合作區正式落地。
“三”是指三大平臺。2022年出臺的“南沙方案”,讓南沙成為第三大平臺。
“四”是指四大平臺,即橫琴、前海、南沙、河套。
為什么平臺越來越多?
在中山大學區域開放與合作研究院院長毛艷華看來,四大平臺的打造,是深入推進大灣區建設的現實需要,也都是為了更好地落實規劃綱要中定下的目標任務,共同引領帶動粵港澳全面合作。
濃縮,三點八九
關注河套的人,都會注意到,它是一個非常“迷你”的合作區,只有約3.89平方公里。
在粵港澳大灣區5.6萬平方公里的版圖上,這是一個極小的點,僅占約0.007%。
相比橫琴(約106平方公里)、前海(120.56平方公里)、南沙(約803平方公里),河套確實很袖珍,但也不妨礙它有著遠大的雄心壯志。
畢竟,面積與能級不是正相關,面積小不一定代表能級就低。
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點是,河套所聚焦的領域,并不是過去那種需要大規模土地空間支撐的制造業工廠,而是不依賴土地、依賴智力的科技創新。而且,科技創新產生的價值,往往比純生產制造環節含金量更高、更能改變世界。
從四大平臺來看,科技創新是河套最鮮明的底色,也是貫穿《發展規劃》的高頻詞。
其中提到創新107次、科技98次、科研55次、技術27次,都遠遠高于橫琴、前海、南沙3個方案中出現的次數。
濃縮的就是精華,小河套肩負起大使命——深港科技創新開放合作先導區、國際先進科技創新規則試驗區、粵港澳大灣區中試轉化集聚區。
怎么來實現這樣的定位?
從《發展規劃》透露的思路來看,河套將朝著兩大方向努力。
其一,鍛長板,讓科技創新更國際化。
科技創新不是閉門造車,要摸著“開放”才能過河。河套被賦予“率先融入全球創新網絡”“打造世界級創新平臺和增長極”“成為世界級的科研樞紐”等任務,就是要開放創新、走向全球。
《發展規劃》提到國際79次、全球14次、世界7次,三個高頻詞共出現100次,比橫琴、前海、南沙3個方案提到的次數總和還要多;提到國際一流、全球一流、世界一流共達8次之多,同樣高于其他幾個平臺。
借助香港國際化程度高等優勢,河套將在構建國際化的科技創新體制機制等方面發力,并打造國際一流中試轉化服務平臺。
其二,補短板,提升原始創新能力。
為破解珠三角原始創新相對薄弱、優質高校資源稀缺等問題,河套將先行探索。比如,引進港澳知名高校優勢學科重點科研項目,支持深港兩地高校聯合成立研究生院,共同培養創新人才。
在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路乾看來,珠三角城市制造能力強、創業氛圍濃厚,但在高等教育、高端科創人才等方面還有較大提升空間。而香港有豐富的科教資源及科研人才,通過優勢互補、強強聯合,可以加快大灣區創新協同。
讓科技創新的長板更長、短板補齊,這是國家的需要,也是時代的大任。
正如毛艷華所說,河套聚焦科技創新,有很強的針對性,不僅對大灣區,對整個國家都可以起到示范作用。
跨界,河核合和
除了科技創新,河套的另一優勢就是跨境,“一區兩園”直接跨境接壤。而其他三大平臺都在廣東境內。
這種變化,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更代表著一種鮮明的導向,那就是大灣區跨界融合將更深。
第一,跨越行政空間之界。
突破行政地理限制,河套開了先河。一個合作區橫跨深港兩地,深圳園區3.02平方公里,香港園區0.87平方公里。
未來大灣區其他區域,無論是珠三角與港澳還是珠三角內部,是否也會借鑒這種模式?值得期待!比如,廣州、深圳、珠江口西岸三大都市圈內相鄰城市劃出一定的范圍進行更多平臺共建。
第二,跨越科技創新之界。
科技創新涉及基礎研究、技術攻關、成果產業化等眾多環節。為此,深圳園區將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產業中試轉化基地,把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醫藥、人工智能與數字經濟作為中試轉化的重中之重。
選擇這些領域,既貼近大灣區的產業基礎,又符合國際科技前沿趨勢。
而深圳園區又可與深圳光明科學城、香港科學園等創新節點形成“半小時科研圈”,與廣州、東莞、惠州等城市形成“一小時產業圈”。粵港澳聯手,將打通灣區科研圈、產業圈。
第三,跨越體制機制之界。
瞄準打造國際先進科技創新規則試驗區,河套將在體制機制方面先行先試。
比如,創新科研相關資金跨境流動監管、探索國際互聯網數據跨境安全有序流動、營造與香港趨同的稅負環境、全面接軌國際科研管理體制機制。這些探索,將可為整個大灣區乃至全國作示范。
為什么平臺越來越需要跨界?
因為這種融合能夠帶來無限可能。
就像路乾所說,借鑒香港以及國際化的規則機制和先進理念,可以啟發內地城市形成更完善的管理體系和高水平的治理能力。如果河套的經驗推廣到佛山、東莞等大灣區更多城市,將進一步深化改革開放。
得益于跨界融合,河套的he,不單是“小河彎彎”的那條河,也將成為核、合與和。
其一,he代表核,即“智核”“創新核”。
就如《發展規劃》所期待的,深圳園區可成為原始創新策源地、關鍵核心技術發源地、科技成果產業化最佳地、科技金融深度融合地和全球一流科技創新人才向往的集聚地。
其二,he代表合,即合作、融合。
不僅包括基礎設施“硬聯通”、規則機制“軟聯通”,還有產業互補、平臺共建、人文互融、生活互惠。
其三,he代表和,即總和、共贏。
無論是深港聯動,還是粵港澳攜手,做好“加法”,目的都在于放大合作效果、實現和和美美,釋放大灣區建設的“乘數效應”。
以點帶面,由易到難,期待灣區合作再進階。
(記者 周歡 攝影 朱洪波)
掃一掃,分享到微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