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深這兩座超大城市,從未如此之近。
作為珠江口“A”字形交通網絡骨架的關鍵一橫,深中通道將于6月底正式開通運營。在通道西側,南中高速萬頃沙支線也將在今年通車,屆時廣州與深圳將首度實現陸路直連,大灣區兩座核心城市20分鐘可達。
環顧珠江口,廣州和深圳則是最為耀眼的“雙子星”。兩地經濟總量之和約占全省一半,在廣東乃至全國大局中舉足輕重。當兩者強強聯合雙向輻射,推動要素資源進一步流動,城市發展能級隨之提升,區域溢出效應不斷增強。
兩個并不接壤的“三萬億城市”,通過一條跨海通道突破自然屏障連接,這在全國甚至全世界都無先例,對大灣區未來的發展影響也將不可估量。
交通大通道建成的背后,更是兩大城市不斷深度融合、攜手并進的絕佳時機。深中通道,不僅將重構珠江口東西兩岸的區域價值,也讓廣州都市圈、深圳都市圈、珠江口西岸都市圈融為一體,形成大灣區新的發展軸線。
廣州向南,承擔起引領“再造新廣州”、挺起“未來廣州”中脊的戰略使命。一路南拓,“雙城”聯動、“三圈”匯合,大灣區史詩級會師帶來的大機遇,廣州不容錯過。
深中通道,也是廣深中通道。
左聯右通的南沙站上C位
從伶仃洋高空俯瞰,深中通道并非一條直線,還有一條“分岔”線。
南中高速萬頃沙支線,與深中通道直接接駁,讓廣州南沙直接與深圳實現20分鐘互聯互通。
廣州向南、深圳向西,兩座超大城市戰略交匯點指向大灣區幾何中心——廣州南沙。
深中通道的開通,從地理意義上使得廣深這兩座超大城市直接相連,也讓南沙成為“雙城聯動”最前沿。
站在更大的視角,在珠江口跨海交通紐帶上,南沙成為了“承東啟西”的重要支點。深中通道,不僅是連接珠江東西岸的交通通道,更是南沙實現“左右逢源”的重要機遇。
“步入灣區時代,廣州對南沙的功能定位已由原先依靠港口進行海洋交流,向依靠陸路打通灣區互聯轉變。”在廣東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總規劃師馬向明看來,南沙正成為廣州與灣區其他城市的連接點,尤其將成為廣深合作的重要陣地。
從珠江西岸來看,南沙是國家級自貿區,擁有重大戰略性平臺和政策制度優勢,在協同港澳、面向世界的合作發展中能匯聚更多高端資源,有望成為中山、江門等城市“走出去”的連接點。
從珠江東岸來看,南沙有著廣闊的地理空間、科創實力和產業基礎,在區域產業鏈中扮演重要一環的角色,適合發揮總部樞紐的作用,有望成為深圳、東莞等城市產業轉型發展的承載地。
隨著深中通道“上崗”的日子逐步臨近,珠江兩岸正厲兵秣馬,準備在南沙“大展身手”。
翠亨新區是中山面向珠江口的門戶。目前,這里正在加快建設灣文化藝術中心和翠湖體育中心等一批城市新客廳,均位于南中城際香山站的以及深中通道登陸點附近。未來,翠亨新區將與南沙形成一個交通連通、配套共享、功能互補的同城生活圈。
在通道另一端,許多深圳企業正沿著新的交通脈絡布局南沙。“深中通道通車后,我們往返兩地只需半小時,與客戶溝通將非常便利。”來自深圳寶安的南斗星科技有限公司,計劃在南沙萬頃沙建設高端生產線,他們看中的就是南沙處在廣深聯動的橋頭堡位置。
一直以來,珠江口東岸與西岸發展不平衡,且中間缺乏有效的連接樞紐。
借著深中通道的東風,南沙的機會來了。從大灣區地理幾何中心走向區域交通中心、功能中心、服務中心,南沙將成為珠江口東西兩岸融合發展的主戰場。
省南沙工委的成立初衷便是如此。站在全省層面統籌性安排,著眼于大灣區的整體戰略來規劃南沙發展,協同聯動的信號格外強烈。
在深中通道的加持之下,有理由相信,開發南沙,會形成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
屹立在珠江口“C位”的南沙,不只是廣州的南沙,更是大灣區的南沙。
當南拓戰略遇上深中通道
走向珠江口,是大灣區城市不約而同的發展趨勢。
因海而生、向海而興,海上貿易的持續繁榮給廣州帶來了“千年商都”的美譽。當下,環珠江口“黃金內灣”協同發展、聚勢騰飛,競合大灣區,邁向中心型世界城市的廣州更需要向海。
面向2049,廣州重新提出了“兩洋南拓”的空間發展方針,這意味著廣州對“南拓”的重視和決心始終未變,但“南拓”的范圍有了更為清晰的定義。
兩洋南拓,廣州融灣向海筑新核。置于整座城市格局中,在廣州的視野里,從獅子洋到伶仃洋,都承擔了與沿岸地區開放合作的使命。向南與大灣區城市實現外聯內通,便是走向“未來廣州”的關鍵。
但從地理來看,以獅子洋為頂點,一直到伶仃洋,珠江在此形成了A字形的入海口,是東西兩岸城市間的天然屏障。
深中通道的通車,將在真正意義上首次直接連通珠江口東西兩岸,代表了大灣區的聯動力量,這也是廣州“南拓”的重要因素。馬向明認為,它是廣州向南與深圳、香港等大灣區極點城市的聯動,也是陸上廣州與海上廣州的聯動,能產生聯動互促的“正效應”。
當下的廣州,正加快打造大灣區“半小時交通圈”,推動環內灣區域率先實現一體化。這里,不僅是環珠江口100公里的幾何位置中心、廣州的珠江入海口,也是建設高水平開放門戶的重要載體。
從黃埔大橋、南沙大橋,到獅子洋通道、虎門大橋,再到出海口附近的深中通道,以及規劃中的深珠通道,大通道正通過縫合珠江口構建世界級交通樞紐。
“珠江口規劃了眾多跨江通道,讓廣州南部與東莞、深圳的連接更加緊密,有利于發揮區位優勢,打造外聯內通的核心支點,成為協同珠江兩岸、推動粵港澳全面合作、促進灣區一體化的新極點。”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教授袁奇峰表示。
跨海交通網絡在全球灣區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是促進城市群經濟發展的重要基礎設施。珠江口的通道群正是廣州聯動灣區城市發展,重構區域中心優勢的重要機遇,打造珠三角新的高端要素和科創資源樞紐。
從獅子洋增長極到未來廣州發展核,“落子”出海口軸線,顯示出廣州南拓發揮大灣區核心引擎城市作用,使廣州都會區與大灣區“黃金內灣”更為融合。
深中通道的開通正是廣州南拓的重要一環,突破交通瓶頸部位,打通珠江口兩岸連接廣州重要通道,打開了城市發展縱深,大灣區城市融合進一步具象化,將實現更充分的融合與更自由的流動。
東西融會、南北通達,珠江口“天塹”變通途,廣州“南拓”大灣區。
廣深雙子星釋放引力波
深中通道開通后,大灣區多了條東西走向的軸線,珠江兩岸的廣州和深圳,自然是這條黃金軸線上最重要的兩個樞紐城市。一座大橋直連兩座GDP三萬億級的大都市,這是粵港澳大灣區獨一無二的現象。
一個是千年商都,商貿、教育、醫療資源發達;一個是經濟特區,改革動能強勁、科創氛圍濃厚。廣州深圳這對“雙子星”實現“一線牽”,將對大灣區釋放乘數效應、倍增效應。
從全球來看,國外灣區各城市分工協作明確、功能定位合理,出現多元化和互補性強的格局,正不斷探索經濟錯位發展之路。
而各灣區內的城市之間,通過空間的對接,能形成雙方共占利益的產業園、產業帶等發展平臺和廊道,實現合作共贏。美國的舊金山—洛杉磯共享硅谷、101公路的科技創新溢出效應就是典型案例。
廣深同為大灣區建設的中心城市和核心引擎,都承擔著輻射帶動周邊區域發展的重要使命。在國家戰略的大格局中,兩地如何加強合作,強化雙核驅動作用,意義重大。
“廣深合作,兩個城市也都有需求。”根據馬向明的研究,他曾對企業異地設分公司的數據進行分析發現,廣州是外地機構設立分支機構的最大地,而深圳則是本地注冊公司在外地設分支機構的最大來源地,兩地有天然的合作市場。
聯動融合的首要條件,便是連通。深中通道“牽一發而動全身”,激活大灣區東西向的“共振”,是推動廣深聯動發展、大灣區一體化建設的關鍵。
在全球化發展的當下,資本、技術、信息、勞動力等各種資源要素需要在更廣闊的空間區域內進行優化配置。
深中通道貫通了過去海岸線上較為分散的功能空間,也讓南沙、前海這兩大廣東自貿片區直接“牽手”。
十余年時間,從一片灘涂到高樓林立,前海自貿片區大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對于正在大膽探索、先行先試的南沙自貿片區而言,具有借鑒經驗和交流意義。
正如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郭萬達所言,國家級平臺要起到改革創新的先行先試作用,深中通道的開通將更加便利這些創新成果復制、應用到更多特色平臺上,實現“由點及面”。
中山大學區域開放與合作研究院院長毛艷華認為,深中通道連接的是重大平臺,是政策和制度優勢擴散的“快速道”,將在高端人才要素流動和高品質生活供應鏈上發揮更大的作用,進一步提高超大城市空間發展的協調性,提升大灣區的核心競爭力和輻射帶動作用。
廣州之“廣”、深圳之“深”,在大灣區的“算法”里,一加一大于二,足以形成一個產業聯動、空間聯結、功能貫穿的“升級版”創新經濟帶。
20世紀90年代開通的廣深高速,見證了珠三角城市群的崛起,被稱為“黃金通道”,也是中國最繁忙的高速公路。
如今,深中通道將重構大灣區的經濟地理,讓珠江兩岸城市的要素流動更為高效,讓大灣區的經濟輻射范圍更廣、區域融合程度更深,朝著建成國際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的目標加速邁進。